【龙昱】冰可乐
*一个写出来安慰自己的小甜饼，不许上升
唱罢一首歌，郑云龙下了台，场工撤了麦克风，他极度不适地扯松那个不合适的领结，挑开两颗扣子。
想抽烟，本能地摸摸口袋，才想起来穿的是演出服，没有贴身带烟。
他咂咂舌。
换做是几个月前的他，一定不会来参加这样的晚会，唱这样的歌。几天前看到歌词，要不是阿云嘎按住他的手，怕是歌谱已经碎尸万段了。
算了算了，为了生活。郑云龙安慰自己。
直到上了台一本正经地唱出来，他觉得胃里更难受了。身后仍然是专业的管弦乐队，身旁仍然是老班长，然而唱这样的歌，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，任人取笑玩乐。
一股无名火涌上来。
“车来了，走吧。”
听到阿云嘎召唤，郑云龙掐掉手中的烟。为了缓解刚才演出的不适，他已经接连抽掉好几支了。
“等会回去，程昱又要说我没看好你了。”阿云嘎苦笑。
“唉，”郑云龙叹了口气，“他昨儿还问我今天的演出哪里可以看，我都不好意思说。”
“嗯哼确实，我希望他们都别在群里提。”
阿云嘎说着，突然想到什么，“他今晚好像要做什么直播。”
“嗯？什么直播？”
郑云龙细细回忆了一下这几天蔡程昱和他的聊天内容，确实没有说到什么直播的事。
“你呀！人家发微博了你都没看到。”
说着阿云嘎点开蔡程昱的主页，找到那条营业博，递到郑云龙面前，
“喏。这个小孩，怎么学到你的营业方式，字都不打一个直接转发…”
“第六期…”郑云龙回想了一下，“好像是他和张超闹矛盾那次。”
他低下头浅浅笑了一下，
“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和我说有直播了。”
美声工厂。
蔡程昱看看时间，准备直播。
这场直播并不是特别正式，时间还是在他们录节目的间隙。他自己到点就开始了，没有主持人、没有助理，看的节目是他不太愿意回忆的那期。
他记得那天，自己好不容易上了首席，又从首席上下来了。通宵录制的时候，他和张超闹了矛盾。
那天他下班就去和张超道了歉，小孩闹架嘛，当天就和好了。
让蔡程昱比较失落的是，没能和郑云龙再一起唱歌。
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。
他叹了口气，带着疲惫打开直播平台。
然而一看到弹幕上大家问郑云龙，他忘却了负面情绪，开心地和大家聊着。
“我不玩那个游戏，我逗他呢哈哈哈。”
“大龙哥给了我谋杀歌谣的票呢。”
“他没拉黑我！我们在微博上说的话你们还真信啊哈哈哈哈。”
“他要是拉黑我，我就去敲他的门，赖在他门口不走了。”
“趣事儿…我跑他那喝可乐，他冰箱里的可乐都是我喝的。我就上他那喝可乐，然后点外卖。”
“《悲惨世界》我没看过，但龙哥给我讲过这个剧。”
“《我，堂吉诃德》？龙哥之前为了演那个，嗓子天天要做雾化。”
蔡程昱原本觉得第一次做直播有些尴尬，但一提到郑云龙又觉得没那么尴尬了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粉丝聊着私下里有意思的事，时不时还哼哼歌儿。
“龙哥谋杀歌谣是15-20号，这几天我会随机过去。”
小孩嘚瑟地说道。
其实他和郑云龙已经约定好日子了。
1月17号。
那天，是蔡程昱的生日。
关了直播，蔡程昱立刻下楼去找队友和马克老师再合一遍接下来要表演的歌。刚刚还在直播的时候，队友过来跟他说想先回宿舍了，他万般为难，不好意思地麻烦队友再等等他。
想到那个时候屏幕上弹幕都是，“蔡蔡你先去吧！不要管我们！”“早点工作完早点休息啊！”“昱宝去合歌儿吧别让队友等久了！”蔡程昱觉得很温暖。
其实他最近状态并不太好，感冒加上过度用嗓，咳嗽和劳累来势汹汹。
虽然最后还是无奈把直播做完，但看到那些关心的话，他还是很开心。
我何德何能，能遇到这么好的你们呀。
郑云龙在助理的教学下打开直播回看起来。
小孩的精神并不好。鼻音很重，满眼写着疲惫，还时不时抑制不住咳嗽。
他记得那天录完这一期，蔡程昱情绪低落地在大厅等他下班。见到张超和自己一起，小孩一脸愧疚地和张超道了歉，说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。张超也不是记仇的人，拍拍他的肩膀，告诉他自己没有放在心上。两个同龄人又和好如初，一路打闹着回了酒店。
当时去到考核房间，等待出品人过来的时候，郑云龙先打开了话头。
“超儿。其实程昱刚刚…并没有别的意思。有冒犯的地方，我替他向你道歉。”
张超有些不好意思，
“我知道…我刚刚也确实很着急，说话太冲了。”
他转念一想，“龙哥，你们刚刚…是不是已经约好要一起唱二重了？”
郑云龙叹了口气，点点头。
“我们听到尚老师说二重唱的时候，就想好要一起唱歌了。你过来的时候，我们正在考虑唱什么歌。只不过他唱美声，我唱音乐剧，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歌。”
“啊…所以我…”
郑云龙拍拍他的肩头，
“没事儿，不要放在心上。都是为了更好的作品，他会懂的。”他笑笑，“你别看他年纪小，可懂事儿了。”
张超望了一眼郑云龙含笑思索的样子，打趣道：
“龙哥，你说起程昱的时候，和平时真不一样。”
想到这儿，盯着屏幕上各种可爱表情的小孩，郑云龙轻轻笑起来。
小昱啊，是怕尴尬所以不告诉我有直播吗？
阿云嘎悄悄看着身边人没了刚刚在后台愤恨颓废的样子，心中暗喜。
果然，还是只有蔡程昱能治愈郑云龙。
“大龙哥，程昱还没回宿舍呢。他们还在美声工厂练歌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。”车回到酒店门口，郑云龙挂了星元的电话，与阿云嘎道了别，转身向美声工厂走去。
夜晚的梅溪湖，气温格外低一些。
也不知道小孩儿穿够衣服没。想到这，他思索着包里有没有带着多的外套。
很多事情似乎成了一种习惯。帮蔡程昱带多一件冬衣，叮嘱他多睡觉保护嗓子，一边禁止他喝冰箱里的可乐、一边又耐不住小孩软磨硬泡妥协，亦或是像那天考核，第一时间想着安慰他、帮他打圆场。蔡程昱的淘气也好、聒噪也好，都渐渐成了他生活中不能抹去的音符。即便像今晚，各自忙着工作，各自都有心事，但一想到对方的挂念，又觉得没有什么阴霾不能散去。
对郑云龙来说，蔡程昱就像刚打开的冰可乐漫出来的细密的泡泡，嘭嘭澎地向上冒，把他空荡荡的心一点点填满。
对了，小孩好像还哼了这首歌来着。
“当你的眼睛眯着笑”
“当你喝可乐当你吵”
思索间已到美声工厂楼下。
郑云龙一抬头，蔡程昱正在靠窗的音乐教室和队友练着歌。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，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遥望，也不会有丝毫模糊。
他想起刚刚直播里，魔鬼剪辑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把镜头切给他的那一刻，小孩的神色明显呆滞了一下。
这一晚，他们怕是都过得不安稳。
蔡程昱也看到了站在楼前空地前的他。
他飞奔着下楼，冲向在楼下等他下班的人。他知道，今晚郑云龙的工作没有那么顺利。蔡程昱趁排练间隙看了晚会的视频，他是实名心疼两个哥哥。难怪郑云龙不告诉他唱什么歌，难怪昨天自己匿在他的粉丝群看到了粉丝们义愤填膺的对话。
郑云龙抱着他，把头埋在他肩窝。蔡程昱闻到他身上比平时更浓重的烟草味道，轻轻上手拍了拍他的背。
“小昱...”
“哥哥，没事，我在呢。”
郑云龙还想再说什么，却没有说出来。
他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怀抱里的温暖和内心的丰盈。
那是属于他和蔡程昱的，冰可乐的泡沫。
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，充满了我的灵魂。
（聂鲁达）
-Fin.
